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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年級上冊
第22課 智取生辰綱
施耐庵
次日早起五更，在府里把擔(dān)仗都擺在廳前，老都管和兩個虞候又將一小擔(dān)財帛，共十一擔(dān)，揀了十一個壯健的廂禁軍，都做腳夫打扮。【“揀”，表明押送人員都是精挑細(xì)選的，表明重視程度。】楊志戴上涼笠兒，穿著青紗衫子，系了纏帶行履麻鞋，跨口腰刀，提條樸刀；老都管也打扮做個客人模樣；兩個虞候假裝做跟的伴當(dāng)。各人都拿了條樸刀，又帶幾根藤條。【肖像描寫，楊志、老都管、虞候的打扮，表現(xiàn)準(zhǔn)備之周全，體現(xiàn)小心謹(jǐn)慎。】梁中書付與了札付書呈，一行人都吃得飽了，在廳上拜辭了梁中書。看那軍人擔(dān)仗起程。楊志和謝都管、兩個虞候監(jiān)押著，一行共是十五人，離了梁府，出得北京城門，取大路投東京進(jìn)發(fā)。五里單牌，十里雙牌。此時正是五月半天氣，雖是晴明得好，只是酷熱難行。【環(huán)境描寫，交代了故事發(fā)生的時間，為情節(jié)發(fā)展提供了必要的環(huán)境，“酷熱難行”為全文情節(jié)的發(fā)展張本。如果沒有了“酷熱”，則楊志與廂禁軍的矛盾、吳用等人的智慧都會沒有辦法表現(xiàn)出來。】
【段落解析】楊志一行人打扮成商人模樣押運生辰綱出發(fā)。
今日楊志這一行人要取六月十五日生辰，只得在路途上行。自離了這北京五七日，端的只是起五更，趁早涼便行，日中熱時便歇。【根據(jù)行人多少，地形如何安排趕路時間，體現(xiàn)楊志的精明和謹(jǐn)慎。】五七日后，人家漸少，行路又稀，一站站都是山路。楊志卻要辰牌起身，申時便歇。那十一個廂禁軍，擔(dān)子又重，無有一個稍輕，天氣熱了行不得，見著林子，便要去歇息，楊志趕著催促要行。如若停住，輕則痛罵，重則藤條便打，逼趕要行。【楊志對軍士十分粗暴，預(yù)示著楊志與軍士的矛盾將不斷激化，為后文作了鋪墊。】兩個虞候雖只背些包裹行李，也氣喘了行不上。楊志也嗔道：“你兩個好不曉事!這干系須是俺的，你們不替灑家打這夫子，卻在背后也慢慢地挨，這路上不是耍處！”那虞候道：“不是我兩個要慢走，其實熱了行不動，因此落后。前日只是趁早涼走，如今怎地正熱里要行，正是好歹不均勻。”楊志道：“你這般說話，卻似放屁!前日行的須是好地面，如今正是尷尬去處，若不日里趕過去，誰敢五更半夜走？”【語言描寫，反應(yīng)楊志的精明，有表現(xiàn)他的粗俗。】兩個虞候口里不道，肚中尋思：“這廝不值得便罵人。”
【段落解析】交代押送生辰綱途中的天氣情況，微露楊志與虞候等人之間的矛盾，為后文作鋪墊。
楊志提了樸（pō）刀，拿著藤條，自去趕那擔(dān)子。兩個虞候坐在柳陰樹下，等得老都管來，兩個虞候告訴道：“楊家那廝，強(qiáng)殺只是我相公門下一個提轄，直這般會做大老！”【語言描寫，兩位虞候和老都管的對話，表現(xiàn)他們對楊志的鄙視和極度不滿。】都管道：“須是相公當(dāng)面分付道休要和他別拗，因此我不做聲，這兩日也看他不得，權(quán)且耐他。”【語言描寫，“休要和他別拗”是相公“分付”的，因此老都管才會“權(quán)且耐他”，這里交代了老都管、虞候能夠容忍楊志的主要原因，是對前文的一個補(bǔ)充。】兩個虞候道：“相公也只是人情話兒，都管自做個主便了。”老都管又道：“且耐他一耐。”當(dāng)日行到申牌時分，尋得一個客店里歇了。那十個廂禁軍雨汗通流，都嘆氣吹噓，對老都管說道：“我們不幸，做了軍健，情知道被差出來，這般火似熱的天氣，又挑著重?fù)?dān)，這兩日又不揀早涼行，動不動老大藤條打來，都是一般父母皮肉，我們直恁（nèn）地苦！”老都管道：“你們不要怨悵，巴到東京時，我自賞你。”眾軍漢道：“若是似都管看待我們時，并不敢怨悵。”又過了一夜，次日天色未明，眾人起來，都要趁涼起身去。楊志跳起來喝道：“那里去!且睡了，卻理會。”【動作描寫，“跳起來喝道””，顯示了楊志急躁、粗暴的性格特點。】眾軍漢道：“趁早不走，日里熱時走不得，卻打我們。”楊志大罵道：“你們省（xǐng)得甚么？”【動作描寫，“大罵”，顯示了楊志急躁、粗暴的性格特點。】拿了藤條要打，眾軍忍氣吞聲，只得睡了。當(dāng)日直到辰牌時分，慢慢地打火，吃了飯走，一路上趕打著，不許投涼處歇。那十一個廂禁軍口里喃喃訥訥地怨悵，兩個虞候在老都管面前絮絮聒聒地搬口，老都管聽了，也不著意，心內(nèi)自惱他。【說明眾人怨恨楊志，矛盾激化，為后文中了蒙汗藥、失了生辰綱奠定基礎(chǔ)。】
【段落解析】交代虞候向老都管訴苦，埋怨、楊志。楊志依然謹(jǐn)慎前行，對手下非打即罵，致使老都管也開始惱他。
話休絮繁，似此行了十四五日，那十四個人沒一個不怨悵楊志。【“沒有一個不”，雙重否定，表明楊志已經(jīng)失去了人心。】當(dāng)日客店里辰牌時分慢慢地打火，吃了早飯行，正是六月初四日時節(jié)，天氣未及晌午，一輪紅日當(dāng)天，沒半點云彩，其日十分大熱。【環(huán)境描寫，具體交代了時節(jié)、天氣，說明押送生辰綱途中的艱辛。軍士們非常勞累，需要休息，而楊志一心想早日送到，兩者之間必然還要出現(xiàn)矛盾。這是對以上內(nèi)容的深化。】
【段落解析】矛盾逐漸激化，軍人們都怨悵楊志。面對酷熱；楊志一點兒不敢大意。
當(dāng)日行的路，都是山僻崎嶇小徑，南山北嶺，卻監(jiān)著那十一個軍漢，約行了二十余里路程。那軍人們思量要去柳陰樹下歇涼，被楊志拿著藤條打?qū)恚鹊溃骸翱熳?教你早歇！”眾軍人看那天時，四下里無半點云彩，其時那熱不可當(dāng)。
當(dāng)時楊志催促一行人在山中僻路里行，看看日色當(dāng)午，那石頭上熱了，腳疼走不得。眾軍漢道：“這般天氣熱，兀的（wù dì）不曬殺人！”楊志喝著軍漢道：“快走，趕過前面岡子去，卻再理會。”【 “喝”和后面的“罵”“打”表現(xiàn)了楊志急功近利、粗暴蠻橫的性格，激化了運送隊伍的內(nèi)部矛盾。】正行之間，前面迎著那土岡子。
當(dāng)時一行十五人奔上岡子來，歇下?lián)蹋鞘娜硕既ニ申帢湎滤沽恕钪菊f道：“苦也!這里是甚么去處，你們卻在這里歇涼？起來快走！”眾軍漢道：“你便剁做我七八段，其實去不得了！”楊志拿起藤條，劈頭劈腦打去，打得這個起來，那個睡倒，楊志無可奈何。【“無可奈何”說明楊志終于拿這些軍士沒了辦法，這是生辰綱被劫的一個征兆。】只見兩個虞候和老都管氣喘急急，也巴到岡子上松樹下坐了喘氣。看這楊志打那軍健，老都管見了說道：“提轄，端的熱了走不得，休見他罪過。”楊志道：“都管，你不知這里正是強(qiáng)人出沒的去處，地名叫做黃泥岡。閑常太平時節(jié)，白日里兀自出來劫人，休道是這般光景，誰敢在這里停腳！”兩個虞候聽楊志說了，便道：“我見你說好幾遍了，只管把這話來驚嚇人！”老都管道：“權(quán)且教他們眾人歇一歇，略過日中行如何？”楊志道：“你也沒分曉了!如何使得？這里下岡子去，兀自有七八里沒人家，甚么去處，敢在此歇涼！”老都管道：“我自坐一坐了走，你自去趕他眾人先走。” 楊志拿著藤條喝道：“一個不走的，吃俺二十棍。”眾軍漢一齊叫將起來，數(shù)內(nèi)一個分說道：“提轄，我們挑著百十斤擔(dān)子，須不比你空手走的，你端的不把人當(dāng)人!便是留守相公自來監(jiān)押時，也容我們說一句，你好不知疼癢，只顧逞辯！”楊志罵道：“這畜生不慪死俺!只是打便了。”拿起藤條，劈臉便打去。老都管喝道：“楊提轄，且住!你聽我說：我在東京太師府里做奶公時，門下官軍，見了無千無萬，都向著我喏喏連聲。不是我口棧，量你是個遭死的軍人，相公可憐抬舉你做個提轄，比得芥菜子大小的官職，直得恁地逞能!休說我是相公家都管，便是村莊一個老的，也合依我勸一勸；只顧把他們打，是何看待？”【在這一段的描寫中充分體現(xiàn)出了老都管的“老”宇，他不僅年紀(jì)大，而且老練，所說的話既貶低楊志——“量你是個遭死的軍人，相公可憐，抬舉你做個提轄”，也抬高自己——“門下軍官見了無千無萬，都向著我喏喏連聲”，又曉之以理——“便是村莊一個老的，也合依我勸一勸”。這樣一來，楊志也有些理屈詞窮。】楊志道：“都管，你須是城市里人，生長在相府里，那里知道途路上千難萬難。”老都管道：“四川、兩廣也曾去來，不曾見你這般賣弄。”楊志道：“如今須不比太平時節(jié)。”都管道：“你說這話，該剜口割舌，今日天下恁地不太平？”
【段落解析】這一段中作者繼續(xù)大肆渲染了軍士們的勞累情狀，并且楊志已經(jīng)無法繼續(xù)指揮這些軍士，老都管也開始公開和楊志對立，這些都為下文軍士們不聽楊志勸告買酒喝作了鋪墊。
楊志卻待再要回言，只見對面松林里影著一個人，在那里舒頭探腦價望，【“影”“舒頭探腦”寫出了來人的“神秘”】楊志道：“俺說甚么？兀的不是歹人來了！”撇下藤條，拿了樸刀，趕入松林里來喝一聲道：“你這廝好大膽，怎敢看俺的行貨！”正是：說鬼便招鬼，說賊便招賊。卻是一家人，對面不能識。楊志趕來看時，只見松林里一字兒擺著七輛江州車兒，七個人脫得赤條條的在那里乘涼，一個鬢邊老大一搭朱砂記，拿著一條樸刀，望楊志跟前來，七個人齊叫一聲：“呵也！”都跳起來。楊志喝道：“你等是甚么人？”那七人道：“你是甚么人？”楊志又問道：“你等莫不是歹人？”那七人道：“你顛倒問，我等是小本經(jīng)紀(jì)，那里有錢與你？”楊志道：“你等小本經(jīng)紀(jì)人，偏俺有大本錢！”那七人問道：“你端的是甚么人？”楊志道：“你等且說那里來的人？”那七人道：“我等弟兄七人是濠州人，販棗子上東京去，路途打從這里經(jīng)過，聽得多人說這里黃泥岡上時常有賊打劫客商。我等一面走，一頭自說道：‘我七個只有些棗子，別無甚財賦。’只顧過岡子來。上得岡子，當(dāng)不過這熱，權(quán)且在這林子里歇一歇，待晚涼了行。只聽得有人上岡子來，我們只怕是歹人，因此使這個兄弟出來看一看。”楊志道：“原來如此，也是一般的客人。卻才見你們窺望，惟恐是歹人，因此趕來看一看。”那七個人道：“客官請幾個棗子了去。”楊志道：“不必。”提了樸刀，再回?fù)?dān)邊來。【楊志與那七人的對話，表明他精明、謹(jǐn)慎、戒備心強(qiáng)的特點。】
【段落解析】楊志與晁蓋等人相遇，費了一番口舌之后，晁蓋等人使楊志初步消除了疑慮。
老都管道：“既是有賊，我們?nèi)バ荨！睏钪菊f道：“俺只道是歹人，原來是幾個販棗子的客人。”老都管道：“似你方才說時，他們都是沒命的！”楊志道：“不必相鬧，只要沒事便好。你們且歇了，等涼些走。”眾軍漢都笑了。楊志也把樸刀插在地上，自去一邊樹下坐了歇涼。【“插”字寫出了楊志的隨意姿態(tài)，表明楊志已對這七個人放松了警惕，說明這七個人的表演成功地麻痹了楊志。自去一邊”用得準(zhǔn)確。精當(dāng)并且傳神，它形象地傳達(dá)出了楊志自此已是脫了集體，成了孤家寡人的信息。由此推出揚志任務(wù)失敗已是勢不可挽。】沒半碗飯時，只見遠(yuǎn)遠(yuǎn)地一個漢子挑著一副擔(dān)桶，唱上岡子來，唱道：
“赤日炎炎似火燒，野田禾稻半枯焦。
農(nóng)夫心內(nèi)如湯煮，公子王孫把扇搖。”
【歌謠形象的寫出天氣的炎熱，為眾人買酒解暑中計鋪墊；引出白勝出場，推動情節(jié)發(fā)展；揭示北宋年間好漢造反的社會根源，階級矛盾的激化。】
【段落解析】楊志被蒙過，眾軍士也都放松了警惕。
那漢子口里唱著，走上岡子來，松林里頭歇下?lián)埃爻藳觥１娷娍匆娏耍銌柲菨h子道：“你桶里是甚么東西？”那漢子應(yīng)道：“是白酒。”眾軍道：“挑往那里去？”那漢子道：“挑出村里賣。”眾軍道：“多少錢一桶？”那漢子道：“五貫足錢。”眾軍商量道：“我們又熱又渴，何不買些吃，也解暑氣。”正在那里湊錢，【“正在那里湊錢”這一細(xì)節(jié)描寫生動形象，如在我們面前展現(xiàn)了一幅畫卷：眾軍漢個個咂嘴咂舌，垂涎欲滴。同時，這個細(xì)節(jié)描寫為下面故事情節(jié)的發(fā)展作了鋪墊。】楊志見了，喝道：“你們又做甚么？”眾軍道：“買碗酒吃。”楊志調(diào)過樸刀桿便打，罵道：“你們不得灑家言語，胡亂便要買酒吃，好大膽！”眾軍道：“沒事又來鳥亂!我們自湊錢買酒吃，干你甚事？也來打人！”【透過“干你甚事”，我們可以看出，眾軍士已經(jīng)開始公然地對抗楊志，這當(dāng)然有楊志行為粗暴的原因，但主要是因為剛才老都管的一番話給他們壯了膽。至此，楊志的小心謹(jǐn)慎在此次押送中已不起作用了，預(yù)示著生辰綱將被劫。】楊志道：“你這村人理會的甚么!到來只顧吃嘴!全不曉得路途上的勾當(dāng)艱難，多少好漢，被蒙汗藥麻翻了！”那挑酒的漢子看著楊志冷笑道：“你這客官好不曉事!早是我不賣與你吃，卻說出這般沒氣力的話來！”
【段落解析】這一段交代了軍士欲湊錢買酒喝，無視楊志的命令，楊志只得對其言說利害關(guān)系。為后文設(shè)下懸念。
正在松樹邊鬧動爭說，只見對面松林里那伙販棗子的客人都提著樸刀，走出來問道：“你們做甚么鬧？”那挑酒的漢子道：“我自挑這酒過岡子村里賣，熱了，在此歇涼，他眾人要問我買些吃，我又不曾賣與他。這個客官道我酒里有甚么蒙汗藥，你道好笑么？說出這般話來！”那七個客人說道：“我只道有歹人出來，原來是如此，說一聲也不打緊。我們正想酒來解渴，既是他們疑心，且賣一桶與我們吃。”那挑酒的道：“不賣!不賣！”這七個客人道：“你這鳥漢子也不曉事，我們須不曾說你。你左右將到村里去賣，一般還你錢，便賣些與我們，打甚么不緊？看你不道得舍施了茶湯，便又救了我們熱渴。”那挑酒的漢子便道：“賣一桶與你，不爭，只是被他們說的不好，又沒碗瓢舀吃。”那七人道：“你這漢子忒認(rèn)真!便說了一聲，打甚么不緊？我們自有椰瓢在這里。”只見兩個客人去車子前取出兩個椰瓢來，一個捧出一大捧棗子來，七個人立在桶邊，開了桶蓋，輪替換著舀那酒吃，把棗子過口。【“輪替換著舀那酒吃”，足見酒的香甜，這是誘惑眾軍士的關(guān)鍵動作，為的是使其消除疑心。】無一時，一桶酒都吃盡了。七個客人道：“正不曾問得你多少價錢？”那漢道：“我一了不說價，五貫足錢一桶，十貫一擔(dān)。”七個客人道：“五貫便依你五貫，只饒我們一瓢吃。”那漢道：“饒不的，做定的價錢。”一個客人把錢還他，一個客人便去揭開桶蓋，兜了一瓢，拿上便吃，那漢去奪時，這客人手拿半瓢酒，望松林里便走，那漢趕將去。只見這邊一個客人從松林里走將出來，手里拿一個瓢，便來桶里舀了一瓢酒，【下文埋下伏筆，正是這一瓢決定了楊志等人的命運。】那漢看見，搶來劈手奪住，望桶里一傾，便蓋了桶蓋，將瓢望地下一丟，口里說道：“你這客人好不君子相!戴頭識臉的，也這般羅唣！”【細(xì)節(jié)描寫，饒酒動作寫的自然流暢，生動的展現(xiàn)出了客人和賣酒漢討價還價的情景，這些都是做給楊志看的，不露一絲破綻，顯然是周密計劃的，為下文楊志買酒鋪墊。這是智取生辰綱的關(guān)鍵。】
【段落解析】賣酒人與販棗客欲使楊志等人相信酒中沒有下藥，精心巧妙配合，使人不得不信。
那對過眾軍漢見了，心內(nèi)癢起來，【“心內(nèi)癢起來”，生動地表現(xiàn)了軍漢們欲買酒吃的心理，也表現(xiàn)了晁蓋等人演技的高超，已經(jīng)使他們抵擋不住酒的誘惑。】都待要吃，數(shù)中一個看著老都管道：“老爺爺與我們說一聲，那賣棗子的客人買他一桶吃了，我們胡亂也買他這桶吃，潤一潤喉也好。其實熱渴了，沒奈何。這里岡子上又沒討水吃處，老爺方便。”老都管見眾軍所說，自心里也要吃得些，竟來對楊志說：“那販棗子客人已買了他一桶酒吃，只有這一桶，胡亂教他們買吃些避暑氣，岡子上端的沒處討水吃。”楊志尋思道：“俺在遠(yuǎn)遠(yuǎn)處望這廝們都買他的酒吃了，那桶里當(dāng)面也見吃了半瓢，想是好的。打了他們半日，胡亂容他買碗吃罷。”楊志道：“既然老都管說了，教這廝們買吃了，便起身。” 眾軍健聽了這話，湊了五貫足錢，來買酒吃。那賣酒的漢子道：“不賣了!不賣了!這酒里有蒙汗藥在里頭！”眾軍陪著笑說道：“大哥直得便還言語！”那漢道：“不賣了!休纏！”【 “不賣了!休纏!”表現(xiàn)了賣酒者的欲擒故縱。】這販棗子的客人勸道：“你這個鳥漢子，他也說得差了，你也忒認(rèn)真!連累我們也吃你說了幾聲。須不關(guān)他眾人之事，胡亂賣與他眾人吃些。”那漢道：“沒事討別人疑心做甚么？”這販棗子客人把那賣酒的漢子推開一邊，只顧將這桶酒提與眾軍去吃。那軍漢開了桶蓋，無甚舀吃，陪個小心，問客人借這椰瓢用一用。眾客人道：“就送這幾個棗子與你們過酒。”眾軍謝道：“甚么道理。”客人道：“休要相謝，都是一般客人，何爭在這百十個棗子上。”眾軍謝了，先兜兩瓢，叫老都管吃一瓢，楊提轄吃一瓢，楊志那里肯吃。【“楊志那里肯吃”表明楊志處處提防，不肯輕易喝酒，擔(dān)心中計。待“見眾人吃了無事”，后文才“吃了一半”，謹(jǐn)慎警覺可見一斑。】老都管自先吃了一瓢，兩個虞候各吃一瓢。眾軍漢一發(fā)上，那桶酒登時吃盡了。楊志見眾人吃了無事，自本不吃，一者天氣甚熱，二乃口渴難熬，拿起來只吃了一半，棗子分幾個吃了。那賣酒的漢子說道：“這桶酒被那客人饒一瓢吃了，少了你些酒，我今饒了你眾人半貫錢罷。”眾軍漢湊出錢來還他。那漢子收了錢，挑了空桶，依然唱著山歌，自下岡子去了。【“唱著山歌”，照應(yīng)前文，但這里流露出的也不乏計策成功、生辰綱唾手可得的喜悅之情。】
【段落解析】這一段交代了眾軍漢中計，楊志也被蒙過，喝了下了藥的酒，吳用設(shè)計的計策順利完成。
　　只見那那七個販棗子的客人，立在松樹傍邊，指著這一十五人說道：“倒也!倒也！”只見這十五個人頭重腳輕，一個個面面廝覷，都軟倒了。【神態(tài)描寫，表明楊志一行人不明白自己是怎樣上當(dāng)?shù)模瑐?cè)面體現(xiàn)眾好漢的謀略。】那七個客人從松樹林里推出這七輛江州車兒，把車子上棗子丟在地上，將這十一擔(dān)金珠寶貝都裝在車子內(nèi)，遮蓋好了，叫聲：“聒噪！”一直望黃泥岡下推了去。楊志口里只是叫苦，軟了身體，掙扎不起；十五人眼睜睜地看著那七個人都把這寶裝了去，只是起不來、掙不動、說不的。【細(xì)節(jié)描寫，“起不來，掙不動，說不得”，充分表明了這些人痛苦、急切的心理，與上文喝酒時的情態(tài)形成對比。】
【段落解析】楊志等人眼睜睜地看著生辰綱被劫走，卻又無可奈何。
我且問你，這七人端的是誰？不是別人原來正是晁蓋、吳用、公孫勝、劉唐、三阮這七個。卻才那個挑酒的漢子，便是白日鼠白勝。卻怎地用藥？原來挑上岡子時，兩桶都是好酒。七個人先吃了一桶，劉唐揭起桶蓋，又兜了半瓢吃，故意要他們看著，只是叫人死心搭地。次后吳用去松林里取出藥來，抖在瓢里，只做走來饒他酒吃，把瓢去兜時，藥已攪在酒里，假意兜半瓢吃，那白勝劈手奪來，傾在桶里，這個便是計策。那計較都是吳用主張，這個喚做智取生辰綱。
【段落解析】作者補(bǔ)充交代，為的是使讀者更好地了解故事情節(jié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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